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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炎武说话不拐弯儿

创建时间:2016-10-15

  中国幅员广阔,东西南北数千公里,自然殊异,人文迥然。天南地北,在不同的人眼里,往往“爱”、“恨”交织,更由于沾染了个人“偏见”,成为一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。民俗、地理、历史、社会,专家们引经据典,调查分析,也是各说各的理。那么,在作家笔下,它们又是怎样的呢?  

  翻开清末思想家顾炎武的《日知录》,老先生说起话来一点不拐弯儿,他说北方人是“饱食终日,无所用心”,南方人是“群居终日,言不及义”。这话不留一点情面,两面不讨好,如果放到现在的网络论坛上,一定会被网友们“人肉”个天翻地覆,一块块“砖头”从南方、北方雨点一般砸过来了。

  相对来说,鲁迅先生虽然表达了同样的意思,但显然“成熟”多了,他在杂文《南人与北人》中写道:“据我所见,北人的优点是厚重,南人的优点是机灵。但厚重之弊也愚,机灵之弊也狡。”紧接着,鲁迅又说:“缺点可以改正,优点可以相师。相书上有一条说,北人南相,南人北相者贵,我看这并不是妄语。北人南相者,是厚重而有机灵,南人北相者,不消说是机灵而又能厚重。”很显然,鲁迅在这里,做起了“和事佬”。

  作家写天南地北,当然不会正经八百地“端”着。那个幽默诙谐的现代作家林语堂在《北方与南方》中,随手“拎”来了一个笑话:一位北方军官,在检阅一队苏州籍的士兵。他用洪亮的声音喊:“开步——走!”但是士兵没有挪动脚步。一位在苏州住过很长时间的连长请求用他的办法下命令,长官允许了。于是他用婉转诱人的苏州腔喊道:“开——步——走奈——嗳——”嗨,你瞧!苏州连前进了。而当代著名作家汪曾祺《四方食事·口味》中则抓住了北方人的口味。他先漫不经心地聊天南地北的美食,聊着聊着,也来了一个笑话:山东人特爱吃葱,吃煎饼、锅盔,没有葱是不行的。婆媳吵嘴,儿媳妇跳了井。儿子回来,婆婆说,“可了不得了,你媳妇跳井啦!”儿子说,“不咋!”拿了一根葱在井口逛了一下,媳妇就上来了。

  “寻根派”作家韩少功在《阳台上的遗憾》中,从文化心理上“天南地北”聊了一番:南方人指路,总是说前后左右;北方人指路,总是说东西南北。前后左右,是一种主观方位;东南西北,以物为坐标,是一种客观方位。这样说起来,似乎南人较为崇尚主观意志,而北人较为遵从客观实际。而学者型作家张仁福则在《悬殊的南北文化风貌与心态》中,从人文禀赋上做起了“总结发言”:大抵说来,北人胸襟开阔,真率而自信,坚强与刚毅中带几分粗犷豪迈的气质,勇敢彪悍;南人心地宛曲,柔弱而时见果决,怯懦而时露轻狂,虽不乏轻锐之气,却难见粗犷气质。大致表现为北杂南纯,北俊南秀,北肃南舒。

  当然,说到天南地北,一南一北的上海和北京两个超级大都市成为一对“纠结”。俗话说,不是冤家不聚头,在如今的网络论坛上,两地网友往往针尖对麦芒,打得不可开交。各位还是暂且压压火,不妨来看看一些作家笔下的上海和北京。

  以细腻感伤见长的现代著名作家郁达夫在《北平的四季》中这样写道:中国的大都会,我前半生住过的地方,原也不在少数;可是当一个人静下来回想起从前,上海的闹热,南京的辽阔,广州的乌烟瘴气,汉口武昌的杂乱无章,甚至于青岛的清幽,福州的秀丽,以及杭州的沉着,总归都还比不上北京——我住在那里的时候,当然还是北京——的典丽堂皇,悠闲精妙。在这里,作为南方人的郁达夫,不惜把天南地北的城市一网打尽,当然都是为了反衬北京,可谓情有独钟了。

  再看看上海著名散文家余秋雨的《文化苦旅》:全中国都有点离不开上海人,又都讨厌上海人。这种无法自拔的尴尬境地,也许是近代史开始以来就存在的。“精明、骄傲、会盘算、能说会道、自由散漫、不厚道、排外、瞧不起领导、缺少政治热情、没有集体观念、对人冷漠、吝啬、自私、赶时髦、浮滑、好标新立异、琐碎、市侩气……如此等等,加在一起,就是外地人心目中的上海人。”余秋雨说这番话的时候,视野当然同样开阔,潜台词是:能够成为“众矢之的”,可不是“其他”那些城市能够承当的。不知道余秋雨这是顾影自怜呢,还是“一览众山小”?

  写上海和北京的文章可谓汗牛充栋,读来读去,有两个作家的话似乎说到了点子上。北京作家杨东平这样写《上海人和北京人》:对于每个北京来的人,上海人都会问,“上海好还是北京好?”在北京,则很少遇到这种提问——这对北京从来是不成问题的:中国还有比北京更好的地方吗?其实,上海人的询问并非不含城市优越感,他在很大程度上不过是想验证这一优越感;此外,则是潜意识中对京城模糊的崇敬和神秘感。上海作家王安忆这样写《两个大都市》:(北京)高架桥,超高楼,大商场,是拿来主义的,虽是有些贴不上,却是摩登,也还是个美。上海则是俗的,是埋头做生计的,螺蛳壳里做道场的,这生计越做越精致,竟也做出一分优雅,这优雅是精工车床上车出来的,可以复制的,是商品化的。读到这样的文字,网友们还有什么话说?

  在天南地北的视野下,说过了上海、北京,再聊其他城市,似乎就有点 “小儿科”了。

  先来看看西南,成都作家林文询写下的《成都人》可谓一语中的:令成都人名标天下的,恐怕首推嘴劲。一是好吃会吃,玲珑小巧一张嘴,吃出千奇百怪花样来,而嘴上另一功——说功,更是了得。口舌滋润,兼之成都人天生脑子灵光,言谈话语,嬉笑怒骂,遂也鲜活生动,其味无穷。说好时,巧嘴流油蜜蜜甜;骂人时,胜似火锅麻辣烫。看看西北,陕西作家贾平凹写下的《西安这座城》可谓“霸气十足”:现代的西安区别于别的城市,是无言的上帝把中国文化的大印放置在西安,西安永远是中国文化魂魄的所在地了。看看东北,哈尔滨作家阿成写下的《哈尔滨人的“神秘的咒语”》可谓入木三分:哈尔滨有一种别样、有趣的思维方式……如果你想诱使这样的哈尔滨人去作恶,用“量小非君子,无毒不丈夫”即可;如果你想勾引这样的人去荒唐,也十分容易,用“牡丹花下死,做鬼也风流”就能奏效;如果你想怂恿这样的哈尔滨人大把大把地花钱,选用“人生苦短,需及时行乐”则可矣;如果你想挑拨这类人之间的关系,用“害人之心不可有,防人之心不可无”就能一言中的。再看看东南,南京作家叶兆言写下的《六朝人物与南京大萝卜》可谓中肯平和:南京大萝卜在某种意义上来说,是六朝人物精神在民间的残留,也就是所谓“菜佣酒保,都有六朝烟水气”。自由散漫,做事不紧不慢,这点悠闲,是老祖宗留下来的。在南京大萝卜这个话题上,最集中的三种看法是淳朴、热情和保守,这三个特征确证了南京大萝卜是“实心眼”的特点。

  作家们说东说西,说南说北,本不必当真。现代著名作家梁实秋在《窗外》中说得好:窗子是一个画框,由此望出去可以看见一幅风景画。那幅画是妍是媸,是雅是俗,是闹是静,那就只好随缘了。

原题:名家笔下的天南地北

 

作者:贾梦雨